Monday, December 26, 2005

<斷背山>

李安導演的電影<斷背山>(Brokeback Mountain)不斷獲獎,傳媒報導它將會成為今屆奧斯卡大熱,聽說在美國還打破了單日單院的最高票房紀錄。電影當然令人期待,好看與否不得而知,但小說卻很細膩動人。
<斷背山>是一篇短篇小說,作者是曾經當過記者的美國人Annie Proulx,中文版收錄在<斷背山:懷俄明州故事集>裡,整本小說集就是環繞美國懷俄明州的人事物來寫的;封面還強調是「2005年威尼斯影展金獅獎最佳影片原著小說」,很明顯在得獎後才把它正式出版。
在三十三頁的<斷背山>裡,是一段男性與男性的感情故事。兩人年青時在斷背山一起放羊,慢慢發展出相互愛戀的感情,既私密,又壓抑。他們做愛,卻從不討論性愛,就只有一次恩尼司說:「我才不是同性戀。」傑克也脫口而出說:「我也不是。就這麼一次,是我倆的事,別人管不著。」
小說的高潮一個又一個,越後越令人悵然。他們後來下山了,各自尋找自己的路向:恩尼司結了婚,還生下了兩名女兒;傑克也結了婚,生了一個兒子;某天,久未見面的老朋友約好見面,一見面,實在令人膽戰心驚:「兩人抓住彼此肩膀,使勁擁抱,壓得幾乎斷氣,不住說著,狗娘養的,狗娘養的……兩人四唇交接,力道之強,傑克的門牙咬出了血,帽子掉落地板,短鬚摩擦出沙沙聲,唾液泉湧,此時家門打開,艾爾瑪朝外觀望數秒……」艾爾瑪就是恩尼司的老婆。所謂戲劇張力,大概就是這一刻。
他們始絡沒法拋棄原來的生活,來迎接兩人邊緣的感情,最終只靠每年幾天的短敍,來填滿斷背山那段令人嚮往的記憶空虛。
結局是令人惆帳的,但並不老套。這裡不便透露太多。
我想說的是,李安導演在電影<HULK>裡談的是父子關係,而<斷背山>也並不是單純的同志故事,它還包括社會倫理的壓抑、懷俄明州的風土和父親的陰影。傑克曾經跟恩尼司談過他老爸的往事,老爸對小時傑克小便尿液四濺非常不滿,把他打得跌到浴室地板上,拿皮帶抽他,然後老爸對他說:「想知道尿得到處都是的感覺嗎?我來教你。」說著老爸掏出來,尿得傑克全身都是,濕透透,然後丟給他毛巾,叫他擦地板……此時傑克看到老爸身上多了一小塊他沒有的肉:傑克割過包皮,老爸卻沒有;傑克說:「我發現自己像是割過耳尖或是烙印過,和老爸不一樣,從此就沒辦法認同他。」
作者Annie Proulx精心與大膽的細節描寫,既溫柔,又暴烈,很喜歡,就像北野武的電影;世界就是這樣,既有南韓農民與警察握手的溫柔,也有雙方推撞的暴烈,單純說一方是魔鬼天使都不符合世界的整體;就如我們,在不斷勉力發掘光明的同時,也釋放了掩不住的潛藏黑暗。

催淚彈



「催淚彈」似乎改錯了名,它根本不只催淚,還令你氣管收縮,呼吸困難,皮膚赤痛,口水鼻涕一齊流,點止流淚咁簡單!它應該改名叫「哮喘彈」才真。如果「催淚彈」只是催淚,那可舒服得多,只要不斷擦拭眼淚便行了,這時還會有位風度翩翩的男子,遞上剛摺疊好的米白色手帕,還散發著薰衣草的芳香,低頭輕輕說:「小姐,哭出來或許會舒服一點」,然後你臉上泛起一朵紅暈,身子不自覺酥軟起來,一晃便落在男子結實的胸膛,淚水就如警察的水炮,洶湧之餘,還帶幾分怨恨:如果我是女孩就好了。我係男人你都認唔出?
只催淚的「催淚彈」大概還會很受歡迎,所有失戀,喪親或悲慟至極而又哭不出來的,只要來索一索,舒筋活絡,立即淚如泉湧,壓抑的心靈得到釋放,人生又再次上路。「催淚彈」可算是人類心靈救贖的必備良藥。大概南韓農民就是「催淚彈」的常客,他們失去家業而生活困苦,悲哀至極卻無法宣洩,他們來吸一口「催淚煙」,彌補心靈的創傷。
可是「催淚彈」就是不只催淚,農民也不是來香港吸兩口上癮煙,他們是來為自己抗爭。假若有影評人說,某某電影是一顆「催淚彈」,一定叫人感動落淚,你千萬不要相信,至少不要相信他的比喻;如果有一齣電影能令你「氣管收縮,呼吸困難,皮膚赤痛,口水鼻涕眼淚一齊流」,這根本不是電影,它是一套化學武器。
如果你想接近一下死亡,就試試吸一口「催淚煙」吧。在咳嗽與窒息之間,地獄曾經在你腦裡打開一扇門,你感到恐懼和絕望,煙霧中瞥見自己至愛的人,約隱約現,然後透過沙啞的喉嚨發出幾乎哀鳴的聲音:「給我一點水,可以嗎?」

Wednesday, December 07, 2005

6.12.2005 我的牙齒倒下了


6.12.2005 我的牙齒倒下了

世界就像口吧,每天都在機械式的嚼嚼嚼,難得有幾次口交式的啜啜啜,牙齒才可以休息吧。結果有一天,牙齒突然在這口腔辦公室裡感覺到:「唔,今天有點頭痛,要吃一顆止痛藥」,之後一轉眼,就倒下去了。大概就是這樣子。旁邊的牙齒同事即使有點驚訝,但還是會緊守崗位,表面上他們盡忠職守,希望大腦細可以賞識自己的勤力,但心裡仍是想:「唔,你就好啦,唔駛做,少左你,又做死我地」,大概就是這樣。結果還未夠半秒,真的有又東西塞進口裡,牙齒又要開始「鬼叫你窮呀,頂硬上」的勞動。突然卻傳來一聲:「呀~~」以為又有牙齒倒下了,原來只是辦公室外的聲音:「呀~~你做咩咬我的雞巴呀......honey, honey, 好high呀......」

Monday, December 05, 2005

Go If......

Go If……

我踏進城市中的荒草
沙沙響只換來
Stand still的怒吼
酒杯中球洞中笑聲中
似泛起空洞的風
奏起路邊的交際花
輕唱少女感懷的哀歌:

“ 沒長綠草的地方叫做green
在green上的男人叫做癲
他們只顧吃虎鞭
還在開波前抽大煙 ”

Go! 假如鬥爭繼續
就讓他們par街吧
我寧願泡在無聲的沙池
讓微風把沙吹到我的眼眶裡
在哭和流淚之間選擇凝聚淚水的一剎

Sunday, December 04, 2005

Thursday, December 01, 2005

1.12.2005 粉嶺高爾夫球會



1.12.2005 粉嶺高爾夫球會

<老朋友在高爾夫之墓前訴說>

老高, 你好嗎? 今天冷了一點, 可還是陽光普照; 我知你怕冷, 大概你也換了件新毛衣吧? 我很記得, 廿多年前的今天, 我們一頭栽進golf的世界裡去, 結果你的頭也真的掉到球洞裡, 被幾個壞心眼的賊人棄屍這裡. 第二天早上, 還有一個目不識丁的banker, 以為你的頭顱就是高爾夫球, 一桿便把你打到bunker, 讓你吃了一口沙, 可憐呀! 老高, 都廿幾年了, 你還記得那口沙的味道嗎? 你知道嗎? 每年的這一天, 我都會在你面前, 用高爾夫球砌好ticker-tape timer的dots, 你記得物理學教的ticker-tape timer嗎? 那是用來量度物體速度的儀器; 現在我就把它改良, 用來量度生命飛逝的速度. 生命易逝呀, 老高, 所以那些dots就越分越開, 到最後大概是無限遠吧. 如果你是一個golf, 我是一個golf, 最終也是無限遠地分開吧. 一個洞又怎藏兩個球呀?老高, 你不要開無謂的玩笑啦. 好了, 老高, 我該走了, 夜了, 你一個人在黑漆漆的球場還會有陰影吧? 行, 行, 我明天再來, 你好好保重, 等我哦, 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