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November 10, 2008
三十而滅:最後一天
2008.10.30 跑馬地
三十而立,三十而滅;雖命過三十,但波夫波就此告別人間。雖肉身已死,但靈魂不滅,轉世之道,在乎網絡。感謝各方好友支持,有緣短聚,感恩不盡。名利乃擾人之事,創作乃生命之本。三世輪迴,是豬是馬,不得而知。軀殼無謂,精神不死,以自省最為珍之重之,切記切記。後會有期。
Thursday, October 30, 2008
《海角七號》之二
據說台灣名導侯孝賢看完《海角七號》後,握著導演魏德聖的手興奮地說:「太好看了!台灣等這部電影等了好久!」台灣電影過去給人嚴肅沉悶的形象,侯孝賢固然是當中的佼佼者,卻諷刺地欣賞這部娛樂性非常豐富的電影,大概是跟電影強調台灣歷史和本土文化有關。侯孝賢1989年的沉重電影《悲情城市》,把歷史背景設在台灣的政治禁忌「二二八事件」上,引起極大的迴響,讓大眾重新面對自身歷史,檢視外省人和本地人的種族矛盾,以及國民黨在日本殖民後接管台灣時景況。同樣,魏德聖的《海角七號》把那段逝去的台日愛情和思念設在1945年日本二次大戰敗後,身為殖民者的日僑被逼遷出台灣的期間。正如魏德聖在一次訪談裡說:「一個時代的結束,留下的不應只有遺憾和仇恨。」導演希望把一些歷史問題還回到原點,看看台灣本土的問題的根源是什麼?除了那些固有的意識形態外,還有另一種可能的論述嗎?
當然,《海角七號》其實並沒那麼沉重,日僑被逼遷出台灣也只是輕描淡寫的背景而已,好讓那條愛情線多了一份時代的宿命感。不過,我認為魏德聖導演在此仍抱有一種使命感,希望把台灣和日本千絲萬縷的關係以不同角度展現出來,才在這齣商業娛樂大片裡加入這項元素。此話何解?因為魏德聖其實志不在此。他在2004年,曾經自籌200萬台幣的資金,拍攝了一段《賽德克.巴萊》的5分鐘試拍片。對!只是5分鐘試拍片!原本用意是希望透過這段試拍片來籌集二億台幣,真正開拍電影《賽德克.巴萊》;當然沒人肯投資這麼大額的電影,最終計劃只能告吹,卻換來負債纍纍。
魏德聖把這段經歷寫在日誌裡:「當時,所有人一聽到我要做這五分鐘的試拍時,沒有一個不是跳起來阻止我的。特別是當知道原本一百萬的拍攝預算可能要變成兩百萬時,連已經把時間排開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要阻止我。要拍,必需再找一百萬;不拍,已經花出去的五十萬就沒影了,所有人都還是極力勸阻我的自殺行為。
面對眾人時,雖然我還是豪氣嘴硬,但那次我是真的害怕了。我回家,忍不住看著那個挺著大肚子一直保持安靜的女人,我把所有的情形告訴她……
『大家都叫我不要拍,但是只有妳有資格說話,妳講,妳來決定,妳說拍我就拍,妳說不拍我就不拍。妳說了算,妳說……』我把責任全推給了她。
『我是一個沒有夢想的人,但是你有,可是天下有夢想的人太多了,願意行動去執行夢想的人又太少了,偏偏你又是那幾個願意執行夢想的少數人之一。我不想有一天你老了以後,一天到晚跟我抱怨當初如果怎樣怎樣就好了,要拍就去拍吧!』挺著大肚子的妻子說。
這五分鐘的試拍,就是因為這句話拍出來的。」
這個老婆真偉大。那究竟《賽德克.巴萊》是一套關於什麼的電影,要讓魏德聖奮不顧身孕的太太去完成呢?原來《賽德克.巴萊》正是描寫一宗1930年台灣日治時代的抗日事件,史稱「霧社事件」。事由居住在台中的賽德克族不滿台灣總督府與地方政府的壓迫而發起抗爭行動,雙方犧牲近千人。事件的賽德克族領導人莫那魯道自縊,族民險遭滅族,是日本統治台灣期間最後一次激烈的台灣反抗行動。「賽德克.巴萊」則是賽德克族語,解「真正的人」。如果不是因《海角七號》而翻查資料,實在完全不知道台灣曾發生這類事件。由此可見,魏德聖是一位相當關注台灣歷史的導演,尤以日本與台灣的關係為甚,他希望透過電影來重新關注本土歷史的視野讓人敬服。讀者現在可以在Youtube找到這五分鐘的試片,一窺電影的皮毛,但說真的,史詩格局得來其實也有點老套,不過最重要還得看導演以怎樣的立場來處理殖民者與被殖民者之間的矛盾和愛恨。
據說因《海角七號》火紅的關係,電影《賽德克.巴萊》開拍有期,資金更有希望從二億追加至三億台幣;大概魏德聖除了出名關注歷史題材外,「追加成本」肯定也是他的招牌菜。
Tuesday, October 28, 2008
Monday, October 27, 2008
《海角七號》之一
台灣電影《海角七號》從骨子裡打動了我,撩動了被封閉多年的城市心靈,久久未能平復。假若有人問:「怎樣個好看法?為什麼在台灣能收四億台幣的破紀錄票房?」我實在無言以對,那完全超乎左腦的理性分析:電影橋段老套,拍攝技巧笨拙,愛情線弱不禁風,特技位假得可怕。電影感動人心的地方,無法用簡單的分析言詞來交代;不禁想起最近讀到Herbert Read著作《藝術的意義》裡的一段:「然而我們必須牢記,藝術並不在訴諸有意識的感受,而在於一種直覺性的理解……這也正是為什麼,像我這樣透過各種解釋,有意地想對一件藝術作品進行分析,但卻並不能為我們帶來那種直接從藝術作品中所感受到的快感。這種快感,來自和整件藝術作品直接的溝通。」用最簡單的說法,就是「講多無謂,自己走入戲院感受最實際」。
不過,如果要我勉強言說,《海角七號》其實充滿了遺忘了的青春熱情和愁緒、鄉土氣息濃厚、音樂直逼人心、人物單純可愛,這都足以讓我在電影院裡數次流淚,甚至不是為個別「故事情節」而流淚,而是一種非常直接的整體感動,人彷彿躺臥在軟綿綿的小朵白雲,年輕的記憶像微風為心扉敞開少許縫隙,似開又關。一般評論認為《海角七號》的成功之一是它具備了豐富的台灣本土味道和文化,但我這個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卻仍受感動,大概電影整體仍具有一種普世價值:單純樂天的生活精神,和時光流逝的慨歎。我一度懷疑電影裡的音樂是否都藏了「潛意識咒語」,要讓入場的觀眾在潛意識裡被催眠感動,一而再再而三地叫人入場觀看。
友人看完《海角七號》,從九龍塘又一城一直哭到太子,當然這與她一段往事有關,觸景傷情在所難免。但願她的思念能像主角一樣,好好地安置在大海之中,它既是時間也是空間,漂過了,六十年後回憶起來才不枉此生。
P.S. 音樂是《海角七號》的重點,Soundtrack當然不能錯過。電影原聲大碟才剛在台灣開賣,估不到香港這麼快就有了。最討厭還是在包裝封面貼上了「11月20日,漫天感動」的藍色Label,搞到我的感動都好像成為宣傳語句似的。
Tuesday, October 21, 2008
Saturday, October 18, 2008
2008.10.16 中環散戶
Friday, October 17, 2008
Thursday, October 16, 2008
伍振榮先生,讓你久等了!
給伍振榮先生的公開信:
承蒙《攝影雜誌》總編輯伍振榮先生的關注,對後輩文章中乏善可陳的說話著緊萬分,實在受寵若驚;從中可看出伍先生對細節的執著,令小弟非常欽敬。文中其實並沒有提及《攝影雜誌》及伍先生的名字,但難得伍先生勇敢地對號入座,值得我等後輩學習。伍先生在寄給我和《明報》編輯的電郵、他的博客和我的博客裡多次促請小弟盡快澄清,以挽回伍先生和雜誌享譽中港台的美譽,小弟當然不敢怠慢,現就此事造成伍先生的內心傷害和不安,表示深切的慰問和抱歉。
以下是澄清的部份:
1)小弟的文章只代表個人立場,跟香港攝影記者協會無關,也與自己是資深攝影記者無關。伍先生對小弟的無聊博客不屑一顧,這當然可以理解。但有讀過小弟博客的朋友,都素知小弟大癲大肺以遊戲文章為主,創作第一,更從不掛上「攝影記者協會主席」之名。那只是虛名一個,又何足掛齒?所以,如果伍先生要責怪的,就怪我一個人好了。
2)如果把這句「難怪香港某攝影雜誌編輯在一篇報道平遙攝影展的文章中,就只顧寫他怎樣取得Robert Frank的簽名和合照,連其他事都不屑一寫了。」視為陳述事實的句子,伍先生在小弟博客的澄清留言都是事實,大家可安心把聲譽雙倍奉還給伍先生。小弟不財,只買了2007年十月號第247期,當期的封面印著「Robert Frank超級大師登臨中國」,翻開雜誌就正如伍先生所言,一頁編者按,六頁平遙報道,五頁攝影隨筆,皆是關於平遙攝影大展的文章(詳情可看圖)。
3)不過,如果把這句「難怪香港某攝影雜誌編輯在一篇報道平遙攝影展的文章中,就只顧寫他怎樣取得Robert Frank的簽名和合照,連其他事都不屑一寫了。」視為小弟讀完該期雜誌的主觀印象,也無不可。大概小弟不才,文句讓人有所誤解,才令伍先生氣憤難平,望伍先生見諒。縱觀那十二頁相關平遙文章(七頁有較詳細的文字,其餘大都是圖片),小弟讀到兩次伍先生辦講座的資料,三次伍先生跟Robert Frank合照的句子,四次伍先生說把自己的snapshot著作給了Robert Frank,更看到五張伍先生的真人照片,其中那張三位大師的合照(就是伍先生與Robert Frank和Edward Keating的合照)還佔半版篇幅,實在令崇拜伍先生的讀者看得心如鹿撞。這種把編輯自己融入報道的創意手法,讓小弟印象深刻,所以才會有「連其他事都不屑一寫了」的印象,真的非常抱歉。
4)當然雜誌還刊登了一張聲稱「本刊取得了Robert Frank的簽名」的書冊照片,就正如伍先生一年後清澄所言,這個簽名不是《攝影雜誌》取得,只是一位資深攝影記者取得罷了。小弟相信伍先生貴為《攝影雜誌》總編輯,更是尊重事實的《影象謊言》作者,應該只是一時不小心,才錯述了事實。
5)最後,伍先生多次在文中說跟Robert Frank交流,卻沒有在文章透露半點「交流了什麼」,實在令我們這班後輩失去了學習的機會。伍先生貴為大學新聞與傳播學系高級講師,應該能跟我等後輩好好分享一下跟Robert Frank交流了什麼,好讓年輕一代明白Robert Frank跟伍先生也是當代碩果僅存的大師。
最後,謹此向《攝影雜誌》總編輯伍振榮先生及其雜誌仝人再次致歉,《攝影雜誌》一向致力推動香港攝影普及文化,成績有目共睹;《攝影雜誌》報道「平遙國際攝影大展」篇幅之廣之多,香港同業望塵莫及。小弟文筆差矣,抱歉令伍先生把「主觀印象」當成「客觀事實」,虛耗了大家不少時間和情緒。還望伍先生及《攝影雜誌》未來能提供更深入獨到的報道及文章,以飽香港攝影人之眼福。
承蒙《攝影雜誌》總編輯伍振榮先生的關注,對後輩文章中乏善可陳的說話著緊萬分,實在受寵若驚;從中可看出伍先生對細節的執著,令小弟非常欽敬。文中其實並沒有提及《攝影雜誌》及伍先生的名字,但難得伍先生勇敢地對號入座,值得我等後輩學習。伍先生在寄給我和《明報》編輯的電郵、他的博客和我的博客裡多次促請小弟盡快澄清,以挽回伍先生和雜誌享譽中港台的美譽,小弟當然不敢怠慢,現就此事造成伍先生的內心傷害和不安,表示深切的慰問和抱歉。
以下是澄清的部份:
1)小弟的文章只代表個人立場,跟香港攝影記者協會無關,也與自己是資深攝影記者無關。伍先生對小弟的無聊博客不屑一顧,這當然可以理解。但有讀過小弟博客的朋友,都素知小弟大癲大肺以遊戲文章為主,創作第一,更從不掛上「攝影記者協會主席」之名。那只是虛名一個,又何足掛齒?所以,如果伍先生要責怪的,就怪我一個人好了。
2)如果把這句「難怪香港某攝影雜誌編輯在一篇報道平遙攝影展的文章中,就只顧寫他怎樣取得Robert Frank的簽名和合照,連其他事都不屑一寫了。」視為陳述事實的句子,伍先生在小弟博客的澄清留言都是事實,大家可安心把聲譽雙倍奉還給伍先生。小弟不財,只買了2007年十月號第247期,當期的封面印著「Robert Frank超級大師登臨中國」,翻開雜誌就正如伍先生所言,一頁編者按,六頁平遙報道,五頁攝影隨筆,皆是關於平遙攝影大展的文章(詳情可看圖)。
3)不過,如果把這句「難怪香港某攝影雜誌編輯在一篇報道平遙攝影展的文章中,就只顧寫他怎樣取得Robert Frank的簽名和合照,連其他事都不屑一寫了。」視為小弟讀完該期雜誌的主觀印象,也無不可。大概小弟不才,文句讓人有所誤解,才令伍先生氣憤難平,望伍先生見諒。縱觀那十二頁相關平遙文章(七頁有較詳細的文字,其餘大都是圖片),小弟讀到兩次伍先生辦講座的資料,三次伍先生跟Robert Frank合照的句子,四次伍先生說把自己的snapshot著作給了Robert Frank,更看到五張伍先生的真人照片,其中那張三位大師的合照(就是伍先生與Robert Frank和Edward Keating的合照)還佔半版篇幅,實在令崇拜伍先生的讀者看得心如鹿撞。這種把編輯自己融入報道的創意手法,讓小弟印象深刻,所以才會有「連其他事都不屑一寫了」的印象,真的非常抱歉。
4)當然雜誌還刊登了一張聲稱「本刊取得了Robert Frank的簽名」的書冊照片,就正如伍先生一年後清澄所言,這個簽名不是《攝影雜誌》取得,只是一位資深攝影記者取得罷了。小弟相信伍先生貴為《攝影雜誌》總編輯,更是尊重事實的《影象謊言》作者,應該只是一時不小心,才錯述了事實。
5)最後,伍先生多次在文中說跟Robert Frank交流,卻沒有在文章透露半點「交流了什麼」,實在令我們這班後輩失去了學習的機會。伍先生貴為大學新聞與傳播學系高級講師,應該能跟我等後輩好好分享一下跟Robert Frank交流了什麼,好讓年輕一代明白Robert Frank跟伍先生也是當代碩果僅存的大師。
最後,謹此向《攝影雜誌》總編輯伍振榮先生及其雜誌仝人再次致歉,《攝影雜誌》一向致力推動香港攝影普及文化,成績有目共睹;《攝影雜誌》報道「平遙國際攝影大展」篇幅之廣之多,香港同業望塵莫及。小弟文筆差矣,抱歉令伍先生把「主觀印象」當成「客觀事實」,虛耗了大家不少時間和情緒。還望伍先生及《攝影雜誌》未來能提供更深入獨到的報道及文章,以飽香港攝影人之眼福。
Monday, October 13, 2008
平遙國際攝影大展:另一種觀看
「平遙在哪裡?」本來已是考起香港人的高深地理問題,知道平遙市建有一座具六百年歷史的「世界遺產」古城大概更少之又少;在這歷史悠久的古城裡居然還舉行了七屆國內兩大攝影展之一的「平遙國際攝影大展」(PIP),香港眾多只管在電腦節拍攝「o靚模」的影友大概連聽都未聽過。如果今屆不是有十位香港攝影師組團到平遙參展,也許連我都會錯過了這次大展的日期,失去了大開攝影眼界的機會。
平遙在山西省太原市以南約九十公里,位在中國北方;內地另一大型攝影展「連州國際攝影年展」則位處廣東省連州市,兩個影展,一南一北,似乎想要盡量涵蓋內地攝影百家的野心不少。當然,兩個大展的招牌都以「國際」為名,自然少不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攝影師、影象創作者、策展人和圖片社負責人等來華交流討論切磋觀犘。以香港狹隘的攝影圈子來說,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天堂。
就如去年的「平遙國際攝影大展」便邀請了瑞士攝影大師Robert Frank來到古城交流獻技,成了國際攝影界的大事。Robert Frank!! 這位跟Henri Cartier-Bresson齊名,以一本攝影集《The Americans》在世界攝影史上佔有一重席位的攝影師,竟然近在咫尺,難怪香港某攝影雜誌編輯在一篇報道平遙攝影展的文章中,就只顧寫他怎樣取得Robert Frank的簽名和合照,連其他事都不屑一寫了。
「平遙國際攝影大展」究竟有多「大」?官方數字指今年大展展出了一萬二千多幅攝影作品,如果把所有作品放在一起,然後以每秒一幅高速掃瞄的話,大概便要三個多小時。這當然不可能。實情是,我和朋友花了整整兩天還是走不完看不完。各攝影作品分佈在古城的特色建築,如綿織廠、柴油機廠、城隍廟等,佈展方式稍覺隨意,但仍有一種宏寬的空間感。間中作品主題更能與場地結合,產生有趣的觀影效果,例如一輯《芬蘭浴》攝影作品,以彩色照片紀錄國內「芬蘭浴」的人間色相,雖然照片裡的人物都面目模糊,但出奇地讓人感受到國內芬蘭浴的奢華和色慾感;加上展示的地方正正是一個小澡堂,讓人有至身其中的感覺。
今屆「平遙國際攝影大展」的主題為「奧運・大愛」,固然是關注今年中國的兩大事件:北京奧運和汶川大地震;但大概最近要改成「奶粉・大惡」才能正中下懷。縱觀奧運和地震的照片,大都是曾在報章雜誌刊登過的震撼新聞影象,看後依然讓人黯然神傷,但未見深刻。反之卻有一組名為《拒絕旁觀──五十個汶川人和他們鏡頭中的震後生活》的攝影計劃頗受矚目。這計劃名符其實是「社區攝影」的翻版:把相機送到汶川災民手裡,讓他們紀錄自己的災後生活。概念並不新鮮,目的就是拒絕一般新聞圖片的「災難典型」,拒絕第三者單純的「旁觀他人之痛苦」,改以第一身的角度來為自己發聲。結果,影象出奇地細膩動人:灰白帳篷上的一雙淡黃繡花鞋;年輕的姐姐努力為弟弟撐傘;一家人正合力在屋頂上晾曬花椒。災難過後,人們正努力回復新生活,照片所見不是一片愁雲慘霧的災難時刻,而是回歸人類最基本的生存點滴,看來甚具積極意義。
香港的紫藤也曾辦過類似的計劃:「我的生活-性工作者攝影展」,讓一樓一性工作者拍攝自己的生活,嘗試打破社會的迷思與窺伺,值得鼓勵。當時我也曾見證過一名參觀者激動地與主辦單位爭辯:為什麼不讓一些「專業攝影師」以第三者身份拍攝她們,讓影象質素更「好看」?也許,仍有很多人未明白箇中真義。
「平遙國際攝影大展」作品的「多」不足為道,「多元化」和包容才見真章。打從壟斷香港攝影界的「沙龍風格」作品,到紀實攝影作品,觀念攝影作品,還是新寫實主義、人體攝影、私攝影等,實在是包羅萬有,目不暇給;不同門派、地域的攝影師盡量發揮所長,難得是不論國外國內,專業的、業餘的甚或學生,都不忌諱和害怕展示他們的作品,盡情交流,這也在香港攝影界非常罕見。
當然,要造就這種熾熱的氛圍,還得具相互包容和開放的空間。其中讓我這「港燦」驚訝的是,他們對人體裸露的展示是無限制的,即使部份作品三點盡露,意識大膽,但仍沒什麼兒童不宜,沒什麼打格仔,沒什麼包膠袋,沒什麼阻止未成年觀眾入場,沒什麼淫審處巡查檢控等等等。男女老幼,隨便參觀,眼見不少當地女性居民孭一個帶一個,以正常的眼光欣賞人體攝影作品,毫無尷尬之色,既驚訝又感動。又如其中一組作品名為《觀潮》,女攝影師以一系列照片展示自己自慰到高潮的過程,暫且放下作品是否「好的藝術」的爭論,但攝影師能這樣坦率地以攝影表現自我和觀點,已夠讓不少創作人垂涎三尺。香港人,你們何時變得這樣保守和單一?
在香港,擁有一部數碼相機的人已非常普遍,但香港的攝影人,十居其九仍以花鳥蟲魚日落荷花美女山脈帆船煙花大貓小狗等等等為濫拍主題;拍攝這類沙龍作品當然沒問題,而且有些作品確是造藝很高,追求美的境界令人折服。不過,香港只有沙龍作品卻嫌過於狹窄,有沒有想過攝影有其他的可能性?最怕是人云亦云,人拍荷花你拍荷花,人拍哈哈你拍哈哈,有沒有認真想過你為什麼要拍荷花?為什麼不是玫瑰、菊花或者劍蘭?除了追求外表的美外,還可以有其他思想或感情放進攝影作品嗎?如果有空,不妨下年到平遙古城走一趟,望大家能有所領悟。
(本文刊載於2008.10.12 明報《星期日生活》)
《奧運之後,經濟倒下之前》(The collapse of the Fuwa Empire)
京奧熱潮消退,金融海嘯襲來。香港人曾為那虛無的愛國精神而情緒高漲,現在卻被現實的經濟危機困擾難耐。人生起起跌跌本屬平常不過,銀行跟福娃一起倒塌又何足掛充齒,浮華鏡花死都要執緊則略嫌唔化,但這種道行又有幾人能講得出做得到?結果陳腔的「香港精神」將再被濫調重彈,「跌低又爬起身」的說法大概會比海嘯更洶湧;但跌低和起身的位置其實一直沒變過,我們根本就在跑步機上走了好幾十年,卻好像從不懂吸取歷史遺留的敎訓,香港「以錢為上、短視膚淺一窩蜂」的價值仍然屹立不倒,我們只能目睹自己的心靈跟福娃和經濟一樣繼續倒下。也許,這正是香港的宿命咀咒。
《奧運之後,經濟倒下之前》(The collapse of the Fuwa Empire)圖輯:
http://community.webshots.com/album/567942094bMSMsN
Saturday, October 11, 2008
2008.08.21 中環
Tuesday, October 07, 2008
Sunday, October 05, 2008
《畫皮》
很遺憾,陳嘉上導演的《畫皮》不是一齣出色的電影,只好加入今年港產電影的平凡洪流。《畫皮》犯了大部份大陸合拍片的老毛病:導演及拍攝技巧老套,情節傾向畫公仔畫出腸,還多少滲著陳腔濫調的道德主題。究竟是香港導演自貶身價刻意「遷就」內地觀眾,還是內地無稜兩可的尺度讓香港導演頭上多把刀?所以,到目前為止,仍是非常佩服陳可辛的準確定位:《如果・愛》和《投名狀》雖是內地合拍片,卻沒有變成真正的老土電影,反而從舊類型中創出新鮮點子;《如果・愛》的緊密編劇結構與歌劇結合,細膩動人;《投名狀》的粗獷感與人心描寫,見樹又見林。可見陳可辛在堅持創作和配合內地市場之間拿捏得非常準確。但不知可幸還是可悲,陳嘉上的《畫皮》在內地已收過億,看來今趟陳導叫座是沒問題了,希望有了資本後,未來的電影可多加自己的個人風格。
《畫皮》在武戲上不太出色,最怕還是兀突的士兵誇張反應特寫,老土扮新潮的特技,和那些不太相襯飄忽多餘的配樂。陳嘉上在處理文戲上則舒服得多,五角之間的暗自角力和心理描寫總算恰到好處。王生喜歡妖精小唯但一直堅持潔身自愛,卻被太太懷疑他與小唯有染,王生一句晦氣:「你就是不相信我能做到。」精警而細緻,間接承認自己愛小唯卻因責任而苟延婚姻關係,也挑起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愛與妒。事實上《畫皮》根本是一齣愛情倫理劇,如果電影一直把周迅的角色保持神秘,不揭曉她的妖精身分(甚至她根本不是妖精!),可能更有噱頭,反正那場被視為電影高潮的「脫皮戲」其實也沒什麼看頭。
蒲松齡《聊齋誌異・畫皮》的故事與電影情節差距甚遠,唯一相通的是王生太太在兩個故事裡同樣偉大。電影裡的趙薇寧飲妖毒也要丈夫安全無恙,《聊齋誌異》裡的太太則要忍辱吞掉道士的唾痰才能挽救丈夫。另一方面,在《聊齋誌異》裡,王生擺明車馬把小唯金屋藏嬌,完全不掩飾對她的喜愛;相反在電影裡的王生對小唯的愛慾更具壓抑性,更有一層牢固的道德枷鎖和責任感壓迫,似乎更接近現代的婚姻制度和觀念。
人還人,妖還妖,黑白分明。電影裡的妖精仍被視為玩弄權術、佔有慾強和不懂得愛的異類,並不新鮮且略嫌保守;如果把這妖精的形象套在毒奶事件的官僚上,或者更加貼切。王生太太對妖精小唯說:「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愛。」實在對極了,電影裡就一直只有太太和丈夫的床上戲,就是缺少了小唯與男人做愛的場面(不計夢境),所以究竟作為一隻妖精的小唯是否懂得女上男下,我們就只能憑空猜想了。
Saturday, October 04, 2008
Saturday, September 20, 2008
2008.09.20 石硤尾創意藝術中心
Thursday, September 18, 2008
Tuesday, September 16, 2008
命不過三十
身體越來越差,越來越相信「命不過三十」可能是真的。
你越相信,事情便越會發生。這通常應驗在黑暗的事情,而不會發生在中六合彩這類幸運事件。
我左手生命線短,小時候已被認定是短命一族。潛移默化,我早覺得我的人生還是會早點完結。「及時行樂」成了我的座右銘,雖然意念和實踐還是很有距離,但我還是經常提醒自己,盡量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大概你會說這是迷信。但說起來或會讓人吃驚:我本來就是一個右腦人。「查案用右腦,不要用左腦」是相當吸引我的對白。我會直接借用為「拍照用右腦,不要用左腦」、「揀相用右腦,不要用左腦」。我對很多生活的事情反應還是很直接,幾乎沒經過邏輯思考。例如小時候在浴缸洗澡,我會把那塊膠簾幕擱在浴缸的外邊,因為這樣較好看舒服;結果浴室滿地是水,我就被爸責罵「不用腦」。
這大概只對了一半,我是用了右腦,但沒有用左腦。
當然,我是個怪人,認識我的老百姓大概都有這共識,在此不贅。關於生命短暫這類老土題材,由流行歌詞到唐宋詩詞都有詠嘆,在此也不贅。
最想說的是,如果「命不過三十」是真的,那我大概只有不足兩個月命:我是十一月十一日出生的。兩個月能為自己短暫的人生做什麼,確是非常傷腦筋的事。難道我也要列一個bucket list,然後拋開無聊苦悶的工作,一次過在這兩個月裡把bucket list逐項實現嗎?
突然覺得,如果是真的,也不錯。
原來死亡,給了你離開慣性的勇氣。
可惜,「命不過三十」只是一個沒科學根據的神話,我好想相信,但卻沒法子。
結果,我這篇文章也達成了一個終極目的:提醒大家我的生日!
多謝大家!
你越相信,事情便越會發生。這通常應驗在黑暗的事情,而不會發生在中六合彩這類幸運事件。
我左手生命線短,小時候已被認定是短命一族。潛移默化,我早覺得我的人生還是會早點完結。「及時行樂」成了我的座右銘,雖然意念和實踐還是很有距離,但我還是經常提醒自己,盡量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大概你會說這是迷信。但說起來或會讓人吃驚:我本來就是一個右腦人。「查案用右腦,不要用左腦」是相當吸引我的對白。我會直接借用為「拍照用右腦,不要用左腦」、「揀相用右腦,不要用左腦」。我對很多生活的事情反應還是很直接,幾乎沒經過邏輯思考。例如小時候在浴缸洗澡,我會把那塊膠簾幕擱在浴缸的外邊,因為這樣較好看舒服;結果浴室滿地是水,我就被爸責罵「不用腦」。
這大概只對了一半,我是用了右腦,但沒有用左腦。
當然,我是個怪人,認識我的老百姓大概都有這共識,在此不贅。關於生命短暫這類老土題材,由流行歌詞到唐宋詩詞都有詠嘆,在此也不贅。
最想說的是,如果「命不過三十」是真的,那我大概只有不足兩個月命:我是十一月十一日出生的。兩個月能為自己短暫的人生做什麼,確是非常傷腦筋的事。難道我也要列一個bucket list,然後拋開無聊苦悶的工作,一次過在這兩個月裡把bucket list逐項實現嗎?
突然覺得,如果是真的,也不錯。
原來死亡,給了你離開慣性的勇氣。
可惜,「命不過三十」只是一個沒科學根據的神話,我好想相信,但卻沒法子。
結果,我這篇文章也達成了一個終極目的:提醒大家我的生日!
多謝大家!
Sunday, September 14, 2008
2008.08.25 香港電腦通訊節
Tuesday, September 09, 2008
《係・唔係樂園》(Themeless Parks) 攝影集
前南華早報攝影記者岑允逸(Dustin Shum)攝影作品,專拍中國南部一個個公園空間,透過冷靜的構圖和銳利的目光,展示公園與人民之間的互動與荒謬,是香港近年少見的攝影佳作。近年內地充斥不少數碼攝影作品,以大量的電腦特效與虛擬世界表現作者的意圖,當中固然有好有壞,但就是缺乏了攝影帶給我們「發現與揭示世界的驚奇」。Dustin 在攝影集裡提到:「這個Project,已非像自己過往的紀實攝影拍攝計劃,形式上已介乎documentary與conceptual之間,其實近年這兩方面創作模式的界線已開始含糊,但基本上我仍是以紀實攝影的根基上加入一些另類的元素。」
這種以「紀實為本」的創作取向讓內容更加紮實和細緻,照片裡的場景基本上就只是簡簡單單的直觀呈現:摩天輪前的福祿壽雕像、亭台樓閣旁的大型恐龍模型、各種廢置的集會舞台,沒有刁鑽的角度(但不是沒有角度),沒有賣弄浪漫的情懷,Dustin用最「冷」的方式展示中國的公園特質,猶如topology那種近乎科學性的「同中帶異」。他說:「其實我覺得瑞典攝影師Lars Tunbjork風格更接近我,他的影像帶有一種北歐式的冷氛圍,Tunbjork的題材更deadpan,他有兩本攝影集叫《Home》和《Office》,就是去拍攝司空見慣的家和辦公室。他能以一種黑色幽默,來表現生活中平淡甚至無聊的題材,卻可以看到那些國家的生活文化和思考底層。」
《係・唔係樂園》能反映當代中國的什麼生活文化和思考底層,還有待讀者自行判斷。不過,這種透過建築和空間表現社會的冷靜攝影方式,Dustin在中國還是有不少同路人,就如邵逸農和慕辰的《大禮堂》系列,追蹤全國在文革時期曾經搭建和集會用的大禮堂遺跡,並以「勘察」的方式冷靜拍攝,就像「考古學」一樣,經過時間洗禮後的大禮堂,不少已改作其他用途甚或荒廢,一度曾經是熱情澎湃的地方,現在「物是物非」,感覺特別震撼。又如攝影師渠岩拍攝的《權力空間》系列,把鏡頭對準一間間地方官員的辦公室,從各種擺設和細緻空間描寫,述說公權私有化的問題,正正是他說的「用客觀紀錄的方式來進行主觀表達」。
以這種方式創作,主題概念和搜索對象的過程顯得非常重要,所以還不得不配服Dustin的毅力和氣魄,當時他還在報紙工作,在身心疲累的每日運作之餘,竟還有精神和體力完成這趟大業,實屬難得。
就在掀開一頁頁大陸公園荒誕之旅後,還是被最後一張照片感動:一位婆婆與孫兒的親密雕像,寄語了攝影者對婆婆的懷念與感情,大概這才是作為一個攝影師(或人)最需要的元素。一切又回歸人性。
請支持本地攝影創作。
P.S. 如果攝影者讀到這篇文章,大概應該送我多一本有簽名的攝影集作為廣告費(多無恥!);又或者,解答以下問題代替:點解有些照片會對版刊出呢?
Tuesday, August 26, 2008
《向莊子請益》
「我怎麼知道貪生不是迷惑呢?我怎麼知道怕死不是像幼年流落在外而不知返鄉那樣呢?麗姬是艾地邊疆官的女兒。晉國國君要迎娶她的時候,她哭得眼淚沾濕了衣襟;等她進了王宮,與晉王同睡在舒適的大床上,同吃著美味的大餐,這才後悔當初不該哭泣。我怎麼知道死去的人不後悔自己當初努力求生呢?」
(《莊子・齊物論》,擇自《向莊子請益》)
(《莊子・齊物論》,擇自《向莊子請益》)
Sunday, August 24, 2008
Saturday, August 23, 2008
Friday, August 22, 2008
美食節的牙籤情侶 (Mark a toothpick cross on Food Fair)
明明早一秒鐘還把它放進口裡,下一秒鐘卻成了地上的垃圾,人類把東西「轉性」的能力確是奇高。一個蘋果被咬了一口,放在自己手裡仍是一個鮮甜美味的蘋果,但放到一個名叫「垃圾箱」的盒子裡,卻頓時變得人見人憎。看來「本質不變,但意義因場所改變而改變」有其道理。
就看看牙籤吧。一秒鐘前它還幫你串著燒賣,一秒鐘後你卻隨手扔掉。先不談這種「打完齋唔要和尚」的反骨仔風格,就算人家已被你變成垃圾,你也應把它放進垃圾箱裡,所謂「垃圾要放進廢紙箱,人死也得裝三支香」,這是現代人類文明的規範。現在一個香港美食展,不知被二五了多少牙籤兄弟姊妹們,這種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場面,如何讓人試食掃貨得安安樂樂呢?
身為戰地攝影師,也就只能做個好心,把那些一起陣亡的牙籤情侶,做個真實的紀錄。在茫茫籤海中,兩支牙籤因邂逅而相戀,愛得激烈時更打哂交叉,做愛做的事;在一片黑暗庸俗的搶購戰事裡,難道不是一道溫暖的陽光嗎?受到這樣愛的感動,難道不是要再試食多兩塊午餐肉來慶祝一下嗎?
但願,牙籤情侶們都得到安息,在天國裡盡享永生;但願,在那裡,天使都沒有牙。
牙籤們,小心有牙!
美食節的牙籤情侶 (Mark a toothpick cross on Food Fair)圖輯:
http://good-times.webshots.com/album/565534717IVSeLt
Monday, August 18, 2008
Sunday, August 10, 2008
奧運紀念鈔之隊 (Queue for Olympics HK Bank Notes)
很多華人視北京奧運為中華五千年來的一大盛事,視中國舉辦奧運為「中國人的驕傲和光榮」,這思想大概是源於「中國終於與西方國際平起平坐了」的概念,實在是完全沒有大志的想法。別人搞什麼,你又跟著搞什麼,好的說法是平起平坐,差的說法則只是一條跟尾狗。其實中國在很多方面都已經跟國際接軌了,別人有大屠殺,你也有六四屠城;別人有內戰,你也有國共內戰;別人有貧富懸殊,你也有城村貧富懸殊;別人有空氣污染,北京也有,香港也有,實在是「中國人的驕傲和光榮」;現在別人搞奧運,你又跟著搞,那只是錦上添花罷了,又怎能突破國際,提升自己成一哥地位呢?
中國真正成為泱泱大國,要做到你搞什麼,別人跟著你,才算上策。你吐痰,別人跟著吐,上策。你打尖,別人跟著打,上策。你排隊,別人跟著排,上上策。這才像樣嘛,別人搞的你不搞,專搞別人不搞的,那叫做「藍海策略」,但別人老婆就另當別論,大概你不會不懂吧。所以就這樣吧,把香港成為一個試點,把「一窩蜂排隊投機文化」發揚光大,那是香港的持續特色之一,比「舞照跳馬照跑」更根本,更生活,更悲哀。不是吃喝玩樂的玩意兒,是「執輸行頭慘過敗家」呀。對對對,中銀香港已配合好了,他們會發行北京奧運紀念鈔票,到時先讓你感受一下香港人的威力,再考慮一下在東亞運動會增設一項排隊比賽,慢慢發展成國際性的盛事,這才是「中國人真正的驕傲和光榮」,真正的大志。
奧運紀念鈔之隊圖輯 (Photo Album -- Queue for HK Olympics Bank Notes ):
http://community.webshots.com/album/565262451RQqLsm
Wednesday, August 06, 2008
蝙蝠俠–黑夜之神 (The Dark Knight)
毫無疑問《蝙蝠俠之黑夜之神》是本年佳作,導演Christopher Nolan雖然年輕(只有38歲)卻才華洋溢,非常擅於陰暗心理的描寫;他的第二部電影《Memento》在敍事手法和心理驚嚇上已成電影經典,上一齣非蝙蝠俠電影《The Prestige》也出奇地拍得神秘奇詭,估不到今次「蝙蝠俠」這類荷里活娛樂大片仍然拍得豐富奪目,既有一般緊張刺激的元素,也有豐富的心理及社會描寫,秉承導演上一集的獨特氣質。在上一集《蝙蝠俠之俠影之謎》裡,導演已表明要把蝙蝠俠拉回現實生活裡去,並決定把電影拍成史詩式格局,來表現蝙蝠俠的轉變和成長,以有別於以往(例如Tim Burton的版本)過於漫畫化及誇張的風格。顯然,Christopher Nolan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成功,這大概也有賴於電影編劇David S. Goyer(他是個蝙蝠俠迷)的功力和詳細的研究。
無可置疑,小丑是今集《蝙蝠俠之黑夜之神》的大主角,這除了是因為飾演小丑的Heath Ledger突然逝世,以及他讓人炫目的演技外,主要還是電影本身嘗試把小丑描寫成一個無政府主義份子,而背後的理念,就是要透過發掘人類潛藏的陰暗面,以及破壞人類社會的道德規範,來彰顯人類本身的邪惡、道德規條的古肅,以及「人們嘗試利手雙手控制小小世界的悲哀」。小丑已不單單是因為童年陰影而成為壞蛋,他更接近一個有理念的社會行動份子,他看穿了社會的偽善和人類的軟弱,並透過他完美的計劃來讓人恐懼和反思。
金錢對小丑來說毫無意義,他說:「這個城需要一個更高級的罪犯。」很難不讓人想起《二百萬奪命奇案》的「命運」殺手,以殺人來讓人省思人生的問題。小丑甚至連他自己的性命也毫不吝嗇,他是一個完全沒有恐懼的人,簡直就是周星馳在《回魂夜》裡角色的黑暗墮落版。而「Why so serious?」更是他的名句,社會有太多道德規範,但在他眼裡其實毫無作用,因為他就是一名受害者,所以他寧願製造社會混亂(chaos),提倡「做人無謂咁認真」,你認真,但其他人不認真,最終受害的只有自己。「人性本惡」的概念非常明顯。
小丑說他沒有計劃,他只利用別人的規則(弱點)來反擊,所謂「借力打力」,實在是對極了:
第一幕集體打劫,「少一個人分少一份」的計劃,正正就是他利用人類本性貪婪的特質,最終各人各自歸西,自食其果。
第二個計劃,小丑要脅蝙蝠俠現真身,否則濫殺無辜市民,正好瞄準了蝙蝠俠怯於現身的懦弱,但又要自拯英雄救市民、甚至怕被市民唾罵的弱點,最終要最高檢察官白騎士假冒蝙蝠俠之名才幸免於難,但已突出了蝙蝠俠的怯於現身的困局。
第三個計劃則是小丑要蝙蝠俠選擇救愛人瑞秋還是白騎士,蝙蝠俠毫不猶豫出於私心衝去救瑞秋,卻原來小丑把兩人的地址刻意倒轉了,最終只救到白騎士要犧牲了愛人。小丑正要突顯蝙蝠俠的私心和軟弱,來打破他能救世萬能的自我英雄形象。
第四個計劃,小丑公開威脅會計師芮斯要在一小時之內被殺,否則就會炸掉一間醫院;這也是第一項社會實驗,來考驗社會會否犧牲一個無辜的人,來換取更多人的生命;或者一個人會否犧牲一個陌生人,來換取自己親人的生命,這實驗用以挑戰社會一般認為「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崇高而值得尊重」的道德觀念背後,其實不乏私心偏見。而電影裡也正正說明,社會裡有人會設法殺掉芮斯,來換取更多生命。
最後也是最震撼的一項「社會實驗」,就是兩艘船的互爆計劃,這大概就是電影《恐懼鬥室》的集體版了,也是電影裡最烏托邦和冷酷的一幕。兩艘船,一艘載了囚犯,一艘則載了普通市民,小丑要他們在十五分鐘內啟動引爆器炸掉對方,否則就會一起被炸毁。普通市民那邊採取民主投票制,結果還是大多數贊成炸掉對方,卻因無人能承受殺人的「罪惡感」而放棄引爆;囚犯那邊更離奇,監獄長官無法決定是否按鈕,卻被一名囚犯主動把引爆器掉到海裡,間接放棄自己的生存權,電影沒解釋為何如此,大概他自覺罪孽太深,不值得繼續留世,以一種「救贖」的心態來犠牲自己。
本來小丑的用意正是想製造這種階級分化:囚犯和普通市民,來挑戰大眾對「尊貴生命人人平等」的道德觀:囚犯的生命值得尊重嗎?囚犯的生命是低一等的嗎?雖然最終他們都沒有互炸對方,但其實很明顯,小丑還是嬴了,因為大多數普通市民早已決定要炸掉囚犯,大概他們的心裡都認定:囚犯的生命是低一等的,犠牲他們較容易讓自己接受。而且,更可悲的是,不是人的本性善良而令計劃失敗(沒有炸掉對方),而是因為那人無法按鈕的「罪惡感」,和隨「罪惡感」而來的囚犯自我「救贖」才幸免於難,電影的冷酷和黑暗莫過於此。
不過,我相信,無論是市民抑或囚犯,如果最終真的啟動引爆器的話,爆炸的應該還是他們自己那艘船才對。按照小丑「借力打力」的策略,只有這樣才能有自食其果的懊悔功效。就如蝙蝠俠犠牲了瑞秋一樣。Did the joker lie? 網上已經有人開始討論這話題了。
我實在愛死了小丑這個角色,雖然無法跟他一樣冷血,但他挑戰既有道德標準和嘗試搞破壞的心態,也值得讓人學習了。
Why so serious?
Sunday, August 03, 2008
布幔後的書展靈魂 (Under-Cover: Hong Kong Book Fair)
書,被蓋住了,才更突顯書展的靈魂。
各種促銷牌匾廣告宣傳,一百蚊任揀七折送機票再買十送一大平賣,都無非要爭媚鬥俗,把顧客的荷包都吸去才肯罷休。
不錯,那是一個散貨墟。比較接近年宵,卻少了幾分創意。也很類似工展會,但多了一份文化修飾的虛偽。
但願那八十萬人次入場的市民,都每人至少買一本具啟發性的書,在這一年裡好好閱讀;八十萬本書就此攪動了八十萬副腦袋,想來,也不太壞。
如果他們都懂得閱讀的話。
但如果懂得閱讀的話,又為什麼要一窩蜂到書展逼餐死才買書來讀呢?
買書事小,趁熱鬧事大;讀書事小,out-dated事大。
那大概是趁墟的真義。
結果,在布幔後,其實什麼也可以。
布幔後的書展靈魂 (Under-Cover: Hong Kong Book Fair)圖輯:
http://community.webshots.com/album/564962711AHzSsS
註:「消費四步曲」計劃已初步確立:香港四大消費盛事:美食博覽、工展會、購物節、書展,正努力進行中。
2008.07.27 灣仔書展
Monday, July 21, 2008
《前線.焦點2007》序
汶川八級大地震,確是一場大災難。香港各大媒體反應迅速,紛紛即時派員採訪,從電視畫面所見,除了慘不忍睹的遇難者遺體和家屬的悲痛外,就是記者如何身陷惡劣環境仍勇往直前的影象,他們努力嘗試堅守自己職業的崗位和責任,報道災情的各種消息和故事,從這一點來說,確是令人敬佩和尊重。
任何人認真對待自己的工作,緊守崗位,不論是什麼行業,都已值得尊敬。
後來,大概是特首曾蔭權的高度讚揚,又或許是傳媒機構的自我宣傳攻勢,大眾對採訪四川地震的記者竟提昇至「英雄式」的敬意,彷彿救人的不是醫護人員而是記者;他們被視為打不死的冒險英雄,既關懷備至,又衝鋒陷陣,他們嚐過千辛萬苦,走遍千山萬水,經歷千錘百鍊;記者從「煉獄」回港後,各機構就不斷邀請他們出席各種分享會和講座,談談記者們如何如何採訪困難,如何如何身同感受,繼而表揚一下他們的無私和偉大;坦白說,身為新聞界的一份子,實在有點受寵若驚。
香港記者何時曾因揭開社會陰暗面而受如此大規模的禮待?或應再追問一下:還有多少香港記者和傳媒不畏強權,追蹤並深入採訪所謂「揭黑」新聞?更甚:又有多少香港記者和傳媒仍努力關注社會公義和具國際視野?想到這裡,又想想大眾對我們的期望和讚許,實在無法不感到汗顏。
我們不是英雄,我們只是履行記者的職責,盡量如實紀錄和表達我們的所見所聞所感,為歷史留下瑣碎的證據。我們更不偉大,我們只是會哭會笑會錯的普通人,但願我們相遇時,給一點尊重和微笑便夠了。如果我們犯錯,也請嚴厲指正,我們早已不是無冕皇帝,網絡和電子器材的發展擴闊了市民參與新聞運作的可能;不少國內外的新聞造假事件和造假照片,都是從個人博客或網民討論區裡逐一擊破。只有市民和大眾的理性監督,才能讓傳媒和記者越做越好。
過去香港記者的社會地位太低,不論是大眾形象和自我形象都相當不濟,市民對香港記者的形象仍停留於狗仔隊、侵犯私隱、炒作新聞。經過今次汶川大地震這浩劫,香港記者的地位意外地提昇不少,若行家們從自卑膨脹成自大,大概也情有可原;但重點是我們要理智地緊守崗位,思考如何延續和提昇這專業的地位和優勢,思考如何擴闊自己的視野和關懷,才不會成為被大眾消費的一時英雄。
過去一年,有多位攝影記者行家採訪時遇襲受傷,我們對此予以嚴厲譴責,不管受害者是記者還是普通市民,以暴力施加別人是絕不能容忍的社會罪行,必須繩之於法。
今次《前線.焦點2007》攝影比賽得以順利完成,還得感謝七位專業評判的努力和眼光,在有點強人所難的緊湊評審過程中,從千多張照片中選出數十張得獎作品,實屬不易。當然還要感謝本會執委會的各位成員和攝記行家的仗義相助,過程才得以圓滿結束。更重要的是衷心感謝多間支持本會的贊助商,贊助獎品、場地及印刷品,令整項比賽生色不少。
儘管《前線.焦點2007》攝影比賽的結果及評選機制引起行內的爭議,但我認為這是莫大的好事,透過業界熱烈的討論、參與和監察,協會才不至於原地踏步,期望本會在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的會址於九月正式啟用,下年的比賽能辦得更有規模和有系統,以促進香港攝影記者之間及與社會大眾的交流和觀摩。
(本文乃香港攝影記者協會《前線.焦點2007》新聞攝影得獎作品展之序)
任何人認真對待自己的工作,緊守崗位,不論是什麼行業,都已值得尊敬。
後來,大概是特首曾蔭權的高度讚揚,又或許是傳媒機構的自我宣傳攻勢,大眾對採訪四川地震的記者竟提昇至「英雄式」的敬意,彷彿救人的不是醫護人員而是記者;他們被視為打不死的冒險英雄,既關懷備至,又衝鋒陷陣,他們嚐過千辛萬苦,走遍千山萬水,經歷千錘百鍊;記者從「煉獄」回港後,各機構就不斷邀請他們出席各種分享會和講座,談談記者們如何如何採訪困難,如何如何身同感受,繼而表揚一下他們的無私和偉大;坦白說,身為新聞界的一份子,實在有點受寵若驚。
香港記者何時曾因揭開社會陰暗面而受如此大規模的禮待?或應再追問一下:還有多少香港記者和傳媒不畏強權,追蹤並深入採訪所謂「揭黑」新聞?更甚:又有多少香港記者和傳媒仍努力關注社會公義和具國際視野?想到這裡,又想想大眾對我們的期望和讚許,實在無法不感到汗顏。
我們不是英雄,我們只是履行記者的職責,盡量如實紀錄和表達我們的所見所聞所感,為歷史留下瑣碎的證據。我們更不偉大,我們只是會哭會笑會錯的普通人,但願我們相遇時,給一點尊重和微笑便夠了。如果我們犯錯,也請嚴厲指正,我們早已不是無冕皇帝,網絡和電子器材的發展擴闊了市民參與新聞運作的可能;不少國內外的新聞造假事件和造假照片,都是從個人博客或網民討論區裡逐一擊破。只有市民和大眾的理性監督,才能讓傳媒和記者越做越好。
過去香港記者的社會地位太低,不論是大眾形象和自我形象都相當不濟,市民對香港記者的形象仍停留於狗仔隊、侵犯私隱、炒作新聞。經過今次汶川大地震這浩劫,香港記者的地位意外地提昇不少,若行家們從自卑膨脹成自大,大概也情有可原;但重點是我們要理智地緊守崗位,思考如何延續和提昇這專業的地位和優勢,思考如何擴闊自己的視野和關懷,才不會成為被大眾消費的一時英雄。
過去一年,有多位攝影記者行家採訪時遇襲受傷,我們對此予以嚴厲譴責,不管受害者是記者還是普通市民,以暴力施加別人是絕不能容忍的社會罪行,必須繩之於法。
今次《前線.焦點2007》攝影比賽得以順利完成,還得感謝七位專業評判的努力和眼光,在有點強人所難的緊湊評審過程中,從千多張照片中選出數十張得獎作品,實屬不易。當然還要感謝本會執委會的各位成員和攝記行家的仗義相助,過程才得以圓滿結束。更重要的是衷心感謝多間支持本會的贊助商,贊助獎品、場地及印刷品,令整項比賽生色不少。
儘管《前線.焦點2007》攝影比賽的結果及評選機制引起行內的爭議,但我認為這是莫大的好事,透過業界熱烈的討論、參與和監察,協會才不至於原地踏步,期望本會在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的會址於九月正式啟用,下年的比賽能辦得更有規模和有系統,以促進香港攝影記者之間及與社會大眾的交流和觀摩。
(本文乃香港攝影記者協會《前線.焦點2007》新聞攝影得獎作品展之序)
Saturday, July 12, 2008
日本東京
因工作關係第一次到日本東京,才驚覺自己雖然從未到過日本,卻早已擁有這個國家不少「文化印象」,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和《發條鳥年代記》「那邊」的寂寞與虛惘,北野武電影《花火》的溫柔與暴力,大友克洋《阿基拉》的末世震憾,今敏《Perfect Blue》的新世代偶像崇拜,芥川龍之介《河童》與《竹林中》等小說的多變奇詭,荒木經帷《冬之旅》和《Tokyo Lucky Hole》的戲遊人間,當然還有兒時看過的無數卡通片,以及大時看過的眾多女優AV片。這些人與作品皆是孕育成「我」的文化源頭,所以到了今天,我才會這麼「變態」。
日本確是相當有趣的國家,她太有戲劇性又具分裂的神秘感,既有過緊的道德標準,也有活潑的色情活動;既有美麗的民間傳統,也有醜陋的變態行徑;既有充滿活力的動畫和創意設計,也有悲觀頹廢的集體自殺和電車男女。我們對她好像很熟悉,就像隔離文科班的漂亮女同學,但印象都來自同學間的片言隻語,最重要和吸引的傳言大概是:「她外表斯文,內裡Open。」
朋友聽到我出差東京都羨慕不已,好像去到那裡就一定「有金執」。實情是剛好相反,東京是個超級shopping的地方,我會界定為「最好不要和女人去」的地方之首(大概這會被罵為性別歧視!)。即使不是豪花數百萬去買名牌或新奇玩意,只要每間店鋪去逛一逛,還是會浪費了不少美好的假期時光。但話說回來,其實自己也花費了不少買攝影集和相機!
談到攝影集,一般大書局都至少有五至六行擺放與攝影相關的書籍,最當眼和出名的當然離不開兩位老前輩:荒木經帷和森山大道;今趟便買了2006年出版的《荒木本!1970- 2005》 (A Book of Araki Books!),是飯沢耕太郎為荒木經帷編著的厚書,集合了荒木三十五年來出過的攝影集封面和簡介。那究竟荒木經帷出版過多少本攝影著作,要讓別人大費周章為他出一本結集呢?357本!就是357本!荒木的多產聞名已久,相信也是攝影史上出版過最多攝影書的攝影師。如果要有齊一套荒木出版過的攝影集,除了要有足夠的金錢外,大概就是要考慮一下,自己有沒有空間可以容得下他!
除了荒木經帷,今次特別想找梅佳代的《Today’s Happening》和中野正貴的《Tokyo Nobody》,兩位都是「木村伊兵衛寫真賞」的得獎者。梅佳代在2007年得獎,她的第一本攝影集《Today’s Happening》以抓拍街頭為主,充滿直接、幽默、搗蛋的童趣,帶點odd得來還相當細膩,有些像新聞攝影的特寫圖片卻更少矯揉造作;照片背後沒有嚴肅主題,惡作劇的成份較多,彷彿她一邊拍照一邊陰陰嘴笑,取笑這班地球傻仔傻女的古怪奇行,但仍欣賞她的那種觸覺和生活味道。其後她的攝影集《男子》都是循這方向走,卻顯得無聊空洞,都是些小男孩扮鬼臉和食飯食到污糟邋遢的怪模樣,就省回一啖氣和幾塊金錢了。
中野正貴則是2005年憑《東京窗景》獲獎,透過東京不同建築物的窗子,從室內拍攝窗外的風景,帶點超現實和不協調的感覺。而《Tokyo Nobody》則是他的第一本攝影集,以冷酷的風格拍攝東京的街道和風景,卻全部沒有人的蹤影,即使原來應是繁忙的大街,照片中日光日白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超現實和末日味道甚濃,相當吸引。
還有補回細江英公的攝影結集《球體寫真二元論》,選輯了細江英公替三島由紀夫拍攝的肖像作品《薔薇刑》,與日本舞蹈家土方巽合作的《鎌鼬》,以及替日本舞蹈家大野一雄拍攝的《蝴蝶之夢》,三組照片的影象都讓人相當震撼,我想除了是細江英公的選角本身已極具戲劇性外,背後融入了舞台和行動藝術的概念也相當重要。還有植田正治的《植田正治写真集:吹き抜ける風》,他在沙漠上拍攝的超現實風景,以及92拍攝的「幻視遊間」都讓人印象深刻。
可惜找不到東松照明拍攝原爆後靜物和受害者Hibakusha的攝影集《11時02分NAGASAKI》和《東松照明の戦後の証明》,以及山端庸介在長崎原爆後第二天便入城拍攝的重要歷史影像集;日本原爆是人類歷史的重大悲劇,日本攝影家如何以影象紀錄確是值得研究的課題。
Monday, July 07, 2008
2008.05.02 尖沙咀文化中心之全民聖火 (Touch the Torch)
2008.05.02 尖沙咀文化中心
北京奧運在香港人看來仍只是「盛事」一宗,卻無法把「體育盛事」下放普及至「全民重視體育」。它先是由上而下展開we are not ready的宣傳轟炸,「身為中國人為北京舉辦奧運而感到光榮」固然是樣板對白,火炬傳送好似聖靈出巡四處擠湧更是誇張,不過劉德華陳慧琳接火炬才是萬眾焦點,曾憲梓會否手震跌火炬也讓人忐忑難眠,香港人一時之間似乎忘了自己在股票市場接火棒,總算是「火棒接力」帶來的唯一好處。
既然接火棒是國家的一等大事,各親朋好友叔伯兄弟自然聚首一堂,齊齊響應參與「一人一火棒攝影運動」,總好過去九龍公園做咩鬼體育運動;游水打波健身咁Q辛苦,哂黑左搵唔到有錢男友唔知點算,倒不如安安樂樂在冷氣房裡「扮」接火棒影靚相,話俾鄉里知我有接過火棒幾威水;在隔著玻璃摸到與觸不到之間,個個以為自己是偉大的火炬接力手,享受著甜美而虛幻的聖火夢。奧運係咩北京係咩有咩緊要,最重要快點回家坐定定攻打四方城,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香港全民運動。
全民聖火 (Touch the Torch)圖輯:
http://community.webshots.com/album/564015094ASUXAh
Thursday, July 03, 2008
Monday, June 30, 2008
Saturday, June 28, 2008
L6-07:地上之神話標本
"Bear the Moon" Photo by Paul Yeung
我們正身處「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它的前身是「石硤尾工廠大廈」;現在這單位的名字叫L6-07,由四個年輕人組成的Frozen Fire租用,它的前身卻無從稽考,只能想像這是一間小型工廠,地上滿佈斑駁的綠色油漆,還印著重型機器留下的刮痕和銹跡。我的一生本與石硤尾工廈沾不上邊,現在透過「今生」的創意藝術中心,來與「前世」的石硤尾工廠大廈開始一段對話。也許,這就叫做「問米」。
「問米」其實有很多變奏,「扶乩」、「碟仙」、「通靈」,各有特色,但這簡直是多媒體互動遊戲,一問一答,然後透過米、碟、筆、幣、沙、人(確是非常多媒體)作媒介,你一言我一語,互相傾慕,相思風雨,來達到與逝去親友聯絡的目的。
不過,石硤尾工廠大廈作為一名死者,死者已矣,如今又為什麼要擾亂別人的安息?何況「牠」(就憑一條石硤「尾」,我認定牠是「牠」)又跟你何親何故,要上來跟你談歡言好?所以,「米」,可是問不成的了,但「問米」的另一朋友,是「考古」。考兄則內歛得多,它是知道大廈有話想說,卻又不好好說,總是留下片言隻語,要考兄慢慢細味咀嚼;而「考古」的親密戰友,大概就是「標本」了。
於是在這L6-07單位,我為地板製作了一堆影象標本。你現在看到地上新簇簇的灰色,已經是新生命來了,它的「前世」,是充滿斑駁的綠色地板,我為這逝去之地製成標本,然後透過考古方式,嘗試慢慢發掘這伙已死的L6-07單位要對後人說些什麼。
牠究竟要說什麼呢?
牠要訴說一個具有原始神話的宇宙,那是世界伊始的共有的夢,也是榮格所說的夢;大廈和我們分享相同的什麼,各種故事、動物、怪獸、符號都從地板走出來了,我拼命以照相機捕捉神話,我的腦跟「牠」聯繫上了,照相機成了那些米、碟、筆、幣、沙、人,而我就一直傾聽牠的一切...不,那簡直就是在聆聽自己。
現在你看到的就是這批地上的神話標本,那是L6-07單位死後的遺言,也是我們共有的夢。你現在只要凝視每一張照片,十秒,然後閉上眼,幻想,那都是似曾相識的什麼。如果你仍摸不著頭腦,看著這些無聊的斑駁一直咕嚕著,大概你已死去很久了,不要擔心,請告訴我,我願意以照相機替你拍下遺照。
後記:這輯照片集幻想、神話、回憶、石硤尾工廈、自我、無聊於一身,它嘗試把我和石硤尾工廈聯繫在一起,斑駁的痕跡刺激我的幻想,而我則把我的夢與創造傾注於它,只要眼光不同,世界將變得很不一樣;但這組照片只是開始,我有更關心的主題在後面,希望陸續還會上演。
<七七事變>- FrozenFire Studio 揭幕展覽
展期:2008年6月28日-2008年9月7日 (逢星期六、日)
時間:1430-1900
地點:九龍石硤尾白田街30號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L6-07室
網址:http://hk.myblog.yahoo.com/frozen.fire2008
圖片集: http://entertainment.webshots.com/album/564004934ecWNUb
Sunday, June 22, 2008
Thursday, June 19, 2008
Monday, June 16, 2008
Friday, June 13,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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