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November 24, 2006
Thursday, November 23, 2006
09.11.2006 中環
Wednesday, November 22, 2006
01.11.2006 筲箕灣
Monday, November 20, 2006
Wednesday, November 15, 2006
《打開史金納的箱子》
先來做個實驗:A被要求親手把B綁在一張椅上,接通電源,然後A走到另一房間,讀出一連串生字,在隔壁房間的B要完全無誤地重複一遍,如果B錯了,A就要按鈕電擊他,由15伏特開始,每錯一次,就15、30、45這樣加上去,一直加到450伏特為止。A也被要求親身感受45伏特的滋味。實驗開始,B讀錯了好幾十次,電流不斷加強,A開始從喇叭裡聽到B的尖叫和哀號。A既擔心又害怕,並詢問實驗主持人是否應該停止。主持人以專業和強硬的態度,命令A繼續下去,並聲稱電流對人體無害。於是A半信半疑的繼續下去,直至B大叫一聲之後毫無反應。
這就是Stanley Milgram研究服從權威心理的著名實驗。實驗結果顯示,65%的受試者(即是A)會繼續遵照權威者的指示行事,即使可能危及他人性命。幸好另一位參與實驗者(即是B)是Milgram安排的演員,而電流也是假的,否則100人受試就要浪費掉65條人命。Milgram以這個實驗推論:人格不如環境來得重要;只要環境需要,任何正常人都可能成為殺人兇手,藉此解釋大屠殺的行為。
實驗結論被不少學者業界質疑,認為實驗設計與現實不符,推論至大屠殺更是荒謬:「Milgram對於大屠殺的解釋,是目前已知最為誤謬的推論;其服從理論並不適用……在Milgram的實驗環境中,受試者沒有時間反思自己當下的行為,這與現實不符。現實世界裡的納粹軍官,白天屠殺犯人,晚上返家陪伴家人。現實世界裡,人有許多機會改變自己的行為;有機會卻不改變,這就不是畏懼權威,而是自由意志的選擇。」聽來有一番道理。
另一點備受質疑的就是實驗倫理。被試者事前被受蒙騙,讓他們以為自己傷害了對方(B),心靈受創。但有趣的是,有被試者反而透過實驗找到意義:「這項實驗讓我重新檢視生命的意義,讓我面對天生服從的傾向,且設法抗拒……我發現自己缺乏道德勇氣,這讓我深感惶恐,因此決定要鍛鍊自己的道德意志。」結果這實驗最終不是探求現實,倒起了一點教化作用。
《打開史金納的箱子》的副題是「二十世紀偉大的心理學實驗」,作者挑選了十項二十世紀引人矚目的心理學實驗,例如強調rewards and reinforcements的史金納養老鼠(甚至他的女兒!)箱子;扮精神病人來測試精神科醫師能否分辨「正常」與「不正常」;在群體中漠視求助者的「旁觀者效應」實驗;製造虛假記憶來證明人的記憶並不可靠等。每一項實驗都好像要挑起我們條筋,一把把刀刺進我們的陰暗面,讓我們一再認知自我的黑暗勢力自有永有。
作者Lauren Slater把實驗及心理學家寫得幽默有情,並不硬橋硬馬,不時作出符合人性的反思,但在書中的舉止實在有點令人驚訝的神經質,不得不讓人懷疑其真其假:她拜訪一位已故心理學家Skinner的房間時,發現了一塊佈滿灰塵的朱古力,Skinner的齒痕還烙印其上,這是他的女兒刻意保存十年的結果;但作者竟然趁他的女兒不在時,在朱古力上咬了一小口!作者有樣學樣,五天不洗澡不除毛,去扮精神病人測試精神科醫師的診斷能力;她更連續十四天服用氫嗎啡酮,讓自己成為一只白老鼠,測試成癮的過程與戒斷的反應。如果這都是真的話,作者實在是敢作敢為的奇女子,大概因為她十四歲時也曾是過度憂鬱的受害者吧。
Saturday, November 11, 2006
Wednesday, November 08, 2006
午夜夢迴
午夜夢迴,胸口一陣悶氣,胃漲。坐直身子,四點十二分,鬧鐘的液晶體數字喚起一片紅色現實,趕走淡藍遙遠的夢。深呼吸,捏成一塊的肺和胃和肋骨好像舒緩了一點,如巨大深邃的有機體微微張開了一道裂縫,宣洩了遺忘已久的蒸氣;但很快裂縫又被層層皺摺的細胞擠壓、覆蓋,胸腔被活生生放了一塊石頭。
火熱的生物在肋骨間蠕動,膨脹猶如悶熱的氫氣球。嘔吐的訊號急速閃動,一閃身急走兩步,廁所的光管一陣耀眼,神經脈衝從兩眶沿著脊髓直刺胃部,肌肉不規則的收緊然後一陣劇放,喉嚨不斷被硬物衝擊,嘴裡吐出幾十顆AA電池,激起馬桶裡零星的小水花。即使它們石沉桶底,依稀還能分辨各式各樣的牌子,GP、金霸王、勁量、三洋,就是那種放到閃光燈裡會讓它製造明星或奚落罪犯的AA電池。
嘔電後的身體空虛了不少,大概靈魂也是靠電池來生存。胸腔再沒有悶脹,卻換來撕裂的痛。這時卻想起詩人的話:「人生最大的諷刺莫過於嘔電,嘔吐本讓你舒緩一刻,但嘔電卻連自己的能量也一併流滅。越舒暢,越趨死亡。」嘔電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忙碌追趕疲累也是嘔電的成因,趕到嘔電忙到嘔電累到嘔電根本就是古老民間智慧的詰語。我不是第一次嘔電,但嘔得如此苦痛還是首次,每嘔完一次,身軀就枯瘦了一點,算來這也大概是第二十次嘔電了。我費點勁凝視我乾燥的雙手,原來粉紅的毛髮都變成了枯黃,皮膚就只像保鮮紙包裹著骨骼,那雙曾靈活揮舞木棍的手早成了經典廣告的追憶。
死亡的門檻來得如此逼近,我卻一如以往奮勇向前,想像那日光普照的攝影棚,我曾如此辛勤努力,在攝錄機前留守至最後一刻,敲打我日夜背負的大鼓,猶如凱旋回歸的士兵,在廁所的地板上大規模操演,來證明沒有電池的我也能繼續伸展;我不相信辛苦讓我嘔電,雖然肉體早已疲勞,一生營役的擊鼓似乎是對宿命的鳴寃,但我堅決壓抑這種想法,嘔電並未能阻止我的幻想,即使現在躺在那骯髒不堪的馬桶旁,四肢軟弱無力;我勉力地閉上眼,重拾當年金霸王兔子的驕傲,含笑而終。
火熱的生物在肋骨間蠕動,膨脹猶如悶熱的氫氣球。嘔吐的訊號急速閃動,一閃身急走兩步,廁所的光管一陣耀眼,神經脈衝從兩眶沿著脊髓直刺胃部,肌肉不規則的收緊然後一陣劇放,喉嚨不斷被硬物衝擊,嘴裡吐出幾十顆AA電池,激起馬桶裡零星的小水花。即使它們石沉桶底,依稀還能分辨各式各樣的牌子,GP、金霸王、勁量、三洋,就是那種放到閃光燈裡會讓它製造明星或奚落罪犯的AA電池。
嘔電後的身體空虛了不少,大概靈魂也是靠電池來生存。胸腔再沒有悶脹,卻換來撕裂的痛。這時卻想起詩人的話:「人生最大的諷刺莫過於嘔電,嘔吐本讓你舒緩一刻,但嘔電卻連自己的能量也一併流滅。越舒暢,越趨死亡。」嘔電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忙碌追趕疲累也是嘔電的成因,趕到嘔電忙到嘔電累到嘔電根本就是古老民間智慧的詰語。我不是第一次嘔電,但嘔得如此苦痛還是首次,每嘔完一次,身軀就枯瘦了一點,算來這也大概是第二十次嘔電了。我費點勁凝視我乾燥的雙手,原來粉紅的毛髮都變成了枯黃,皮膚就只像保鮮紙包裹著骨骼,那雙曾靈活揮舞木棍的手早成了經典廣告的追憶。
死亡的門檻來得如此逼近,我卻一如以往奮勇向前,想像那日光普照的攝影棚,我曾如此辛勤努力,在攝錄機前留守至最後一刻,敲打我日夜背負的大鼓,猶如凱旋回歸的士兵,在廁所的地板上大規模操演,來證明沒有電池的我也能繼續伸展;我不相信辛苦讓我嘔電,雖然肉體早已疲勞,一生營役的擊鼓似乎是對宿命的鳴寃,但我堅決壓抑這種想法,嘔電並未能阻止我的幻想,即使現在躺在那骯髒不堪的馬桶旁,四肢軟弱無力;我勉力地閉上眼,重拾當年金霸王兔子的驕傲,含笑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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